【乾坤正道】至于吗
博君一笑的校园文学
复建了
1.
朱正廷的腿，准确来说，是被那个刚转到高一三班的学生蔡徐坤给吓坏的。
据目击者黄明昊爆料，当时两人扭打在一起，蔡徐坤的棍子刚好指着朱正廷的裆，朱正廷重心下移劈着两条长腿，脸又碰巧对准蔡徐坤的裆，那架势不像打架，更像是给对方劈个横叉拜早年的。
于是第二天朱正廷光荣负伤，倒应了蔡徐坤的外号——蔡三秒，不指那方面啊，而是指他打架的时候平均几秒就可以撂倒一个人。
“您行行好让我将功赎个罪，不然我这刚转来就背个处分，往后的日子怕是吃不消。”蔡徐坤倚在高三二班的后门门框上抱怨。
朱正廷揉了揉眼，他昨天因为腿疼成宿没睡，两个黑眼圈跟淤青似的，连带着气色看上去也很差，“怎么，难不成再让你吓我一回，把腿再掰回来？”
其实压根没黄明昊说的那么离谱，他俩压根没动手，只不过当时朱正廷正在舞蹈教室压腿，被蔡徐坤连门都不敲一下就拿了根棍子闯进来的阵势吓得从压腿杆上翻下来，当即劈了个横叉，动作过大过猛导致扯到了韧带，得亏他身子软，又有舞蹈基础，勉强疼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倒苦了蔡徐坤，受处分不说，还被狗三罚了扫近三个月的学校操场。
“不是，你听我解释。”2018年渣男语录出现了，蔡徐坤尔康手，死抓着朱正廷的校服不让他走。
朱正廷本来都迈出一只脚准备艰难地拖着腿离开了，却被一股神秘力量抓了回去，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找不到落脚点，然后。
又他妈摔了。
“你大爷的蔡徐坤，你到底要干嘛！”这次没摔在地上，反倒摔进了蔡徐坤怀里，朱正廷被他拊背扼喉的抱着，脸憋得通红喊道。
蔡徐坤没敢撒手，这到手的兔子岂有放走的道理，他轻笑，就无视了周遭吵闹的起哄声，轻轻靠在对方耳边笑道：“让我当你的腿好不好啊？给个机会，我可不想扫三个月的操场，太累了。”
这只是借口而已，说句实话，蔡徐坤可暗恋朱正廷很久了，打从他入学开始就想方设法的与他亲近，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又碰巧这次歪打正着的赶上了，谁放手谁就是孙子。
这下朱正廷被整得彻底没话了，在蔡徐坤怀里挣扎两下就软了身子，“那你滚回去上自习，放学后学校门口等我吧。”
连语气都软软糯糯的，像蔡徐坤喜欢吃的糯米糍。
2.
是这样的，当朱正廷一瘸一拐的向后门走去时，果不其然看到了倚在铁门上抽烟的蔡徐坤。那个学校门口指的是前门没错，他无非是想找个理由推脱罢了，没成想这小子竟机灵到用了一招守株待兔来对付自己，太他妈难受了。
“你来啦。”蔡徐坤见朱正廷走近就踩灭烟头，笑吟吟地说。
朱正廷强颜欢笑，顺手挥了挥还没散尽的烟雾：“是啊，好巧，不怕被狗三抓着再记个处分？”
狗三是英华高中的教务主任，大名苟山，这个外号是黄明昊当时嘴快给起的，因为蛮符合他贱歪歪的形象，一来二去的朱正廷也就叫习惯了。
“不怕不怕，苟老师不常走后门。”蔡徐坤接过朱正廷的书包揽在肩上，“倒是你，合着把我当猴耍呢？”
“不敢不敢。”朱正廷推着他往外走，步子迈得大了差点儿拌个踉跄。
蔡徐坤见状啧了一声把两个书包都背在身前，顺势蹲下来抱起朱正廷就撒欢跑。
……这他妈是个什么神奇物种。
朱正廷趴在蔡徐坤背上腹诽，甚至又问候了几遍蔡徐坤大爷，直到他跑不动了，自己眼前的世界也慢慢平静下来时，朱正廷才揪着蔡徐坤通红的耳朵说：“快点放老子下来，这在大街上呢，成什么体统。”
原来已经背着他跑这么远了。蔡徐坤也不觉得累，调了个方向就朝人烟稀少的小路走，朱正廷一看没辙了，索性自暴自弃，甚至还把手搭在蔡徐坤胸前，威胁道：“慢点走，我有话问你，敢说谎我就袭你胸。”
看不清蔡徐坤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中充斥着笑意：“好好好，您尽管问，我如实答。”
“第一个问题，你那天闯进来干嘛？”
“我这不听陈立农说有人在舞蹈教室找你的麻烦才急慌慌跑来了嘛。”
“那你拿个棍子来是几个意思？”朱正廷有半晌的停顿才慢慢地问。
“这不那天早上起晚了走得急，本来想去厨房拿根香肠在路上边走边吃的，一个没留神看错了就拿成擀面杖了……”
“噗。”
“不准笑。”
“哦。”他干脆又趴在蔡徐坤背上软了语气，收回笑声的同时贴着对方的后脑勺轻轻撞了下，“就算有人找我麻烦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至于啊。”蔡徐坤下意识地回答，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声音却挺大，“不信你听听。”
“哈？”
“贴着我的后背听，或者直接把手放在我胸上。”
“……你还挺直接。”朱正廷什么也没做，一颗安定的心又悬起来。
“不，我是让你直接听我的心跳。”
“哈？？”
下一秒朱正廷就被蔡徐坤放下来摁着头贴着他胸口听所谓的心跳声。
“听到了吗？”
听到了，很急很重，一遍遍的也重复着朱正廷的心跳。
“这些声音都是为了你，所以至于，所以值得。”
朱正廷愣了，忙从蔡徐坤怀里脱身，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装不经意地说：“你嘴租来的？赶紧缝上吧。”
蔡徐坤翻了个白眼条件反射地怼回去：“你耳朵捡来的，赶紧摘了吧！”
3.
关于舞蹈教室的事儿，的确是陈立农搞的鬼。陈立农是蔡徐坤的同班同学，英华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复习，自然没那点儿小心思，蔡徐坤猜想，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不过反正他也甘之如饴，就没再跟陈立农计较，近日他往高三二班跑得勤，恨不得天天泡在里面，美曰其名照顾伤患从我做起，搞得狗三都拿他没办法。
“苟老师，这可是您说的呀，只要我认错态度诚恳，配合度高就从轻处分我。”蔡徐坤委屈的低下头说。
狗三拿着小棍点了点他面前的桌子：“那你也不能耽误学习，赶紧回班！”
“耽误不了。”蔡徐坤吊儿郎当的翘起了二郎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高一的课程我已经修完了，高二的也差不多了，至于高三嘛……”
“下星期的高三周考你跟着参加，如果全科及格，我可以不管你。”狗三打断蔡徐坤的欲言又止，语气里有明晃晃的威胁意味，“如果成绩不尽人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整个班的气氛才又喧闹起来。
“行啊。”蔡徐坤笑着点了点头，“那这期间你不准管我，就这么说定啦？苟老师，您慢走。”
话音刚落蔡徐坤就冲狗三鞠了个躬，丝毫没给人反应的机会，活脱脱的一副痞子样，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长也跟着煽风点火——“苟老师慢走，下周周考场上见！”
狗三走后，一行人熙熙攘攘的把蔡徐坤围住，除了仍安静坐在位上看书的朱正廷。
“哇兄弟，你真的要参加吗？万一考得不好被开除了咋整？”
“弟弟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赶紧去给狗三道个歉，这个事就当过去了。”
“啧，朱正廷是你啥人啊？为了他，至于吗你？”
“就是呀，反正现在正廷的腿好得也差不多了，听哥哥姐姐们一句劝，道歉去吧。”
各执一词的声音扰得蔡徐坤心烦，而他又准确地抓到了那个词，至于。
“我早就说过了，至于。”他笑着说，目光深深浅浅的打在朱正廷身上，“这也不光为了他的腿，还是为了我自己。”
这三个字被他念得格外重些，带了点戏谑又加了份认真进去，只见人群被分成两队一字型排开，前后两头的距离连接着蔡徐坤和朱正廷，闹热蓄势待发，然后轰隆一声爆炸了。
4.
蔡徐坤从市重点高中转来的事儿，就连狗三也不知道。蔡徐坤从小学习就好，不像陈立农巴巴地学成了个书呆子也没见他成绩斐然，时常级部第二三名的晃荡，第一名就永远是他跨不出的那道坎。
可蔡徐坤贪玩又是全英华众所周知的事儿，昨儿跟人学校门口打个群架，今儿又聚众蹲在学校后门抽烟的，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不成为狗三的眼中钉才怪。
于是周考当天，朱正廷还真挺担心他的。一方面是怕他的处分加重，另一方面蔡徐坤就坐在他前面考试，万一这家伙想作弊他该怎么办啊，总不能同流合污被狗三一锅端了吧。
朱正廷蔫蔫的趴在桌上，眼前满是蔡徐坤的脸，直到那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抛个媚眼：“想我呢？”
“是，想你呢，想你今天该怎么作弊。”他一直对蔡徐坤参加高三周考的事儿持否定态度，语气自然酸上一些，表情也不正劲。
“我不作弊啊，作弊风险太大，不敢不敢。”蔡徐坤坐在朱正廷前座上向后仰着脖子，稍一歪头就对上他的眼睛，“别一开始就否定我，我对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哈？”这话倒把朱正廷给说懵了。
“比如——”蔡徐坤又不说话了。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急匆匆走进教室的时候瞥了蔡徐坤一眼，先是交代了一遍老套的考试须知，后来又加了句“如果某些同学被我抓到作弊，那烦请你们考虑好后果。”才分发下试卷，端坐在讲台上喝起了茶水。
这话不用猜都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于是蔡徐坤傻呵呵的回了声好后，就低头做卷子去了。
期间并没有所谓的作弊环节。
这卷子写起来简单，朱正廷胸有成竹的答了半个小时就收了笔，再抬起头看某些同学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枕着手臂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脸还偏向自己，无意识嘟嘴的样子特别可爱。
……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能入了迷。
朱正廷摇摇头，当即就给了他一脚，力度软软的落在他裸露的脚踝处。
他在装睡，不然怎么感受到轻柔的下落后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无聊吗？来玩个游戏啊。”气音加唇语的组合在沉寂的气氛下不算突兀。
殊不知为何，看着蔡徐坤的这张脸，朱正廷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起身向后仰去，登时直了脊背，呢喃软语也随之传了过来：“你在我背后写字我来猜怎么样？”
“幼稚。”朱正廷嘴上硬着，手却抢先一步做出回应，他潦草地用手指在蔡徐坤背上东涂西抹，压根不是什么字，是简笔画罢了。
得画了有五分钟的时间，朱正廷才又收回手悄悄地问：“你猜是哪几个字？”
可谁知道下一瞬蔡徐坤就回过头来，眼睛都笑起来认真的说：“我猜是——”
“我喜欢你。”
还有，比如我喜欢你这件事请你一定一定不要否认我，拜托了。
5.
三天后，破例参加高三周考的蔡徐坤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不光各科分数都达到了及格线标准，一张张近乎满分的试卷更是重重地打了狗三的脸，这下狗三也没辙了，就又一次破例撤销了蔡徐坤的处分，并同意他出入高三二班，别太闹腾就是。
这天刚下课蔡徐坤就背着朱正廷去舞蹈教室复健了，蔡徐坤刚开始还不依来着，刚要拿起保温杯跟高三二班的全体同学大肆庆祝一番，结果却被朱正廷一顿拳打脚踢的给弄怕了，无奈之下才背着他往舞蹈教室跑，不过这次他没挣扎，更没大喊大叫的让蔡徐坤放他下来，只是开心的哼着歌，顺便晃着身子来表达自己的好心情。
舞蹈生复健的第一步就是压腿。
蔡徐坤懒洋洋地躺在压腿杆旁边的垫子上，不时歪头看看正咬牙抬腿的朱正廷，担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怕他重蹈覆辙。反正也离他不远，蔡徐坤索性伸长了手揪着朱正廷的裤脚使他尽量平衡，还不忘打趣几句：“你这死鸭子真是嘴硬，压腿也得有个小跟班啊。”
“我不是鸭子，谢谢。”朱正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哎，我说真的。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当我一个人的鸭子？”
“……”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蔡徐坤连忙摆手，顺势要起身解释，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连带着朱正廷一起，又双叒摔了。
得，来来回回还是败在这个摔字上。
“操，蔡徐坤你是哪门子的神奇物种，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不骂你狗了。”朱正廷摔的位置极佳，眼下就跌进蔡徐坤怀里，声音闷闷的，听不清什么情绪。
是一时嘴快导致的过分亲密，蔡徐坤一时间没能做出回应，眨了眨眼睛就又笑着抱紧他。
“我是说，你考虑一下当我的狗。”
“……”
“呸，当我的当我的……”蔡徐坤急得满头大汗。
“我是人啊，所以只能当你的男朋友。”朱正廷伸长了手环抱住蔡徐坤，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甚至偷偷在蔡徐坤脸上盖了个章，“那你也考虑一下，礼尚往来，你要不要也当我的……”
“好好好，汪！”蔡徐坤条件反射的喊了声。
“噗。”朱正廷愣了半晌才又痴痴地笑了。
由此可见，蔡徐坤真的很狗，也很可爱啊，你说对吧？
6.
“哥，听说蔡徐坤跟你表白了？”第二天黄明昊拿着豆浆和小笼包从高三二班的后门溜进来，小声在朱正廷耳边嘀咕道。
朱正廷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翻着白眼说：“该你啥事。”
“怎么不该我事啊！”黄明昊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吓得安静坐在一旁的陈立农打了个激灵，“要不是……要不是我和农农你俩能在一块吗？就你那磨蹭劲儿，到头来自己对象是怎么被人抢走的都不知道。”
“哈？”小笼包有点噎人，朱正廷勉强咽下去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把时间推回那天，朱正廷怎么会被破门而入的蔡徐坤给吓到腿软，从而闹了一出耐人寻味的笑话——因为朱正廷也喜欢蔡徐坤这件事只有黄明昊知道，而陈立农想方设法的把蔡徐坤骗到舞蹈教室的事也是黄明昊一人所为，那个蹊跷便是他自身罢了。
“你别管这么多了，反正你俩已经成了。”黄明昊把手摊在朱正廷眼前，模样机灵又可爱，陈立农作势点点头随声应和，“奖励，我要奖励。”
而正在此时蔡徐坤的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买了四个红豆饼，带过去大家都尝尝。你要啥东西不？吃饭了吗？”
“吃啦，那你再帮我带包纸吧，一会儿或许能用得上。”
“哈？你不是吃过了吗？”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蔡徐坤拿着手机一脸茫然，转身又向刚才路过的那家包子铺走去。
等他从前门光明正大的走进来时，黄明昊和陈立农都瘫在朱正廷的前后桌上等乏了，见有红豆饼吃，两个小孩儿才兴高采烈的高呼坤哥万岁。
“你不是吃过了吗？怎么还让我给你带包子。”蔡徐坤把小笼包放在朱正廷桌上，好奇问道。
“哈？我让你买纸啊，可以擦眼泪的那种卫生纸！”他扶额，问自己家对象蠢到这个份上该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蔡徐坤满头冒着问号，“讲话就讲话，不要卖萌啊喂！”
朱正廷拿他没办法，撇了撇嘴唤他过来咬起了耳朵，半晌，蔡徐坤黑脸推搡着陈立农：“你，给我买包纸去。”
事已至此，当真要计较计较了。
“啥？你没纸了啊。”
“不是。”蔡徐坤看着仍沉浸在美味中的黄明昊歪嘴笑了，“是正正说的那种可以擦眼泪的卫生纸。”
于是话音刚落，黄明昊突然警觉。
“等等，坤哥，你冷静一点。你要纸干嘛啊？”陈立农放下红豆饼跟黄明昊交换了眼神。
“三秒，不是，坤哥，你你你做人不能这样。”黄明昊磕磕绊绊地说。
“你说我还叫啥蔡三秒啊。”蔡徐坤捏着拳头骨节咯吱作响，“你俩一人一秒就够了。”
两个小孩绕着高三二班的教室跑了不下十圈的时候，朱正廷听到了黄明昊的惨叫——不是，你说你俩至于吗？没我们哪有你们美好的明天啊！惨啊太惨啦，笨蛋小情侣恩将仇报啦！
朱正廷闻言笑道：“至于啊，起码为他为我都很知足满意。”
7.
至于至于，知足满意。
你所见即我，我不反驳，你所爱是我，便是我所有热爱中的第一且遥遥领先的知足满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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