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正道】春秋
一篇关于泽泽的《八里公路》的坤廷番外
突然有一种 啊 能久别重逢的感觉真好
推荐一下张敬轩的春秋 这首歌对我来说 是个秘密
00.
舍得离开我吗，赌上爱情及暂别永生。
01.
黄明昊最常哼唱的歌是范丞丞喜欢的那首广为人知的答案。殊不知从何时兴起，应了那天和朱正廷初见时的场景，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这里可以省略爱这个字。
那天本应是个放晴的好日子，却蓦地下起了毛毛细雨，接踵而至的则是应景的瓢泼大雨，甚至连冰雹都砸下来几颗，砸在朱正廷心尖上，讨得了他的漫声惨叫。
他把车停在黄明昊家旁的一棵大树下，雹子坠在他的车前盖上，大小不一深浅不等，零散的留下印记。
当时黄明昊还作小大人状的安慰他，这都不叫事儿。
后来和这小大人相处久了，竟还多了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出来。
都是后话了。
认识黄明昊的时候他才高二，殊不知什么原因导致成绩倏然下降，一方面辅导他的文科弱点，另一方面还得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小孩儿的口味偏大众化，不挑食也不忌口，随了他有一说一的爽朗性子。
朱正廷喜欢在做饭的时候放粤语歌听，听不懂歌词大意却习惯了歌手在字里行间预留的故事，像极了感情在某一时段的风平浪静。
小孩儿会在写完作业后，将下巴抵在炉灶台面上等着饭熟，虽说有点儿烫脸，也被朱正廷好几次制止强调危险，但就像习惯似的，黄明昊总是讨一顿骂再笑嘻嘻地抽身而退。
就像朱正廷的手机总是安静地躺在他手边，从锅底溅起的热油总能稀疏的落在干净的屏幕上。
02.
其实朱正廷早就知道黄明昊的心不在焉是为了谁。
他本以为小孩儿之间的感情不敌时间，就连情歌里的莺莺燕燕也涉及不满，直到黄明昊操着大人的口吻问他：“哥，大人的世界里有什么啊？”
那是黄明昊第一次喊朱正廷哥哥，一个普通的单音节，及句尾抑扬顿挫的强硬语气。朱正廷本来想抱着黄明昊像哄小孩儿似的晃一晃他软塌塌的身体，却没成想被他接二连三的小声抽泣收了手。
黄明昊说他好想范丞丞，是他的恋爱故事里另一位男主角。
“大人的世界里……”朱正廷只能重复念叨这几个字，悄悄的红了眼。
大人的世界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不由己。
他伸手拍了拍黄明昊，心说小孩儿怎么也过得这么累啊，然后擦了擦有点湿的眼眶安慰道：“这都不叫事儿，别哭啦，哥给你煮泡面吃。”
虽说黄明昊的口味不挑，但最喜欢的还是二块五一包的红烧牛肉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面条，黄明昊的眼睛还湿漉漉的泛着亮，朱正廷哭笑不得地扔给他一张纸巾：“还委屈呢？小心鼻涕滴面里吃不了了啊。”
黄明昊闻言就抬起头来：“这事儿你不准跟丞丞说。”
朱正廷抖着腿失笑：“大人的世界里可没有敢做不敢当这一说。”
“闭嘴啦你，真烦。”
“哎，真的很喜欢他啊？”朱正廷蹙眉，拉长的一根面条含在嘴里呜咽不清。
“不然呢？”是要长大的，从喜欢上范丞丞的那一刻开始。
朱正廷拿筷子搅了搅汤面：“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关于你的？”黄明昊起了兴致，抽了抽鼻子就凑过来，“我就说你失恋了嘛，你还打我。”
“也不算失恋吧，毕竟罪魁祸首是我罢了。”
朱正廷摇了摇头，心想他都在这儿跟高中生讲什么矫情段子，就摆摆手想把这个不约而同的话题跳过，却意外收到黄明昊粗拙的关心：“想家了吗？”
想，两块五毛钱一包的红烧牛肉面固然好吃又实惠，但不及那年校门口的小商贩卖的那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和那个人。
03.
“故事很简单，两个人相爱再分离，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我是那个可恨的始作俑者，到头来，难过的还是我。”
朱正廷说着再通俗易懂不过的话，感情嘛，大家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我们谈了一年半的恋爱，我说过要陪他长大的。”朱正廷笑道，囫囵咽下一大口面条，“可是我食言了，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那你现在是为了躲着他才来这里的？”
“是。”他点点头，笑意更甚，“因为我希望他乖乖长大，这样一来也算是我为了陪他而做的牺牲吧。”
黄明昊一头雾水，零星听懂了几个字面意思就大放悲声：“朱正廷，你也太自私了。”
“我怎么自私啊，我这是大无畏。”
“屁，你就是自私。”黄明昊把面汤喝到底，“用我们的话说，爱是相互的，不存在这种大无畏言论。尽管我不知道你们俩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最起码你该听一听对方说的。”
朱正廷怔住了。
其实他和那个人的故事真的很简单，相恋一年半的时间里做尽了表达爱意的事情，比如在瓢泼大雨下牵着手漫步回家，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严丝合缝的拥抱，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接吻。
自然还有，在吠影吠声中离散。
朱正廷以为自己是对的，无关轻重缓急，不分季节或年龄。那年正逢其时，是带了些湿热气息的六月，半边的蓝天仍未热透，二十二岁的朱正廷就打包行李退出了蔡徐坤的人生。
啊，想起来了，是坤儿。
“不是我不想听他说，是凭我当时的处境压根听不得这些。”朱正廷把瓷碗摞在一起，轻声说道。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读高二，刚选完文科就分到我们班里来了，我也就是个代班班主任，之前倒是听不少老师讲过他，什么长得帅又学习好，不像大部分学生似的不安本分，简直是五好少年的代表。”
“后来我见到他，发现他的确很乖，比你乖多了。”再回身把瓷碗一股脑地投进水池里，“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狮子，没长牙的那种，喜欢黏在妈妈屁股后面讨奶喝。”
“可是很可惜，他并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妈妈，这只是个夸大其辞的比喻句。”
黄明昊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愿听些乱七八糟的修辞排比：“我就想知道你们俩为什么分手，你又为什么听不得他的心里话？”
朱正廷顿了顿手上忙碌的动作，他背过身去闷声应答：“因为校方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我就走了啊。”
黄明昊明明暗暗的眼眸这才褪了光彩。
“怎么样？狗血吧，我觉得我都能去网上投稿了。”
“老师，有空陪我去找丞丞吧。”
“……诶？”
“我真的好怕失去他，我想一次性跟他说明白。反正青春就这一次，作为最精明的温州人，我希望我的生意向来都是稳赚不赔的。”
朱正廷回过头来。
“爱情也是，这点，老师你得多学学我啊。”
真臭屁。
04.
去找范丞丞那天他起了个大早，顺便用脚把睡在客房的朱正廷踹起来了。
范丞丞的大学与黄明昊相隔了几千公里，大概三小时的时长，上了飞机就无心安眠的黄明昊被朱正廷捂着嘴，咿咿呀呀的吵得像只候鸟。
他事先没有和范丞丞打过招呼，只是一意孤行，倒是跟父母头头是道的解释了翘课的原因，再加上有朱老师的一路陪同，起初开始的还算顺畅。
只是刚下飞机就晕头转向的黄明昊犯了愁，直嚷嚷着怎么办啊怎么办，却迟迟不肯听朱正廷的给范丞丞打个电话。
“你懂什么，这样就不叫惊喜了好吧。”黄明昊吃着三块五毛钱的冰激淋津津乐道，“你开一下导航，咱骑车过去。”
小孩儿就是麻烦，朱正廷翻了个白眼回绝道：“我要打车，你还是自个骑过去吧。”
然后两人就一路向北的来到范丞丞就读的大学门口，付车费的时候黄明昊一骨碌下了车，讨得了朱正廷的连环白眼及自己枯苗望雨般的欢喜。
于是小孩儿就在朱正廷走神的五秒钟内不见了踪影。
朱正廷还纳闷这学校怎么进去呢，他又没有学生证，身份证倒是带了，只是这恪尽职守的保安大哥不收。他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给黄明昊打了不少电话却都以忙音结束，朱正廷不免慌张起来，再抬头，竟对上一双始料不及的漂亮眼睛。
05.
是非常熟悉以至于现在看了还是会心动的眼睛。
他怔了几秒，僵硬的面部肌肉硬生生凹出一个微笑。没想讨得对方相同的回应，却在下一瞬被眼前的人扯动了手臂，轻柔的力量即刻贯彻全身，朱正廷彻底失去主张。
没有不期而遇的拥抱，只有试探甚微的牵手。
长大了些，也长高了。略带婴儿肥的双颊像被呼啸而过的时间抚平丰盈，兀自碎了些棱角出来。
“坤儿……”这久别重逢的戏码真是糟透了，朱正廷腹诽，彼此的手心开始递热，他吃力地眨了眨眼睛。
闻言，蔡徐坤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个单音节的亲密称呼表示不解，裹着朱正廷冰凉指尖的手也倏然用力。
“去哪儿了。”不是疑问句，更没带丝毫的感情色彩。
朱正廷垂了头，交错的骨节被对方锢得生疼，就有意往后扯了扯小臂：“你先松手……”
“不松。”蔡徐坤强硬地笑道，“你跑得可真够快啊，兔子老师。”
又想起来了，蔡徐坤喜欢叫朱正廷兔子老师。
一方面是把他形容成可爱的白兔，另一方面是打趣他的行动力像极了溜之大吉的兔子。
其实一开始蔡徐坤的初恋并不顺利，他之所以选文科，是他自打听闻朱正廷这个教语文的高二老师就决定好的大事。
他喜欢朱正廷，在刚入学不久就被请出教室罚站的走廊上。
那时候的兔子老师是怎么回绝他的来着？
“你还小，喜欢这种感情对你来说，也只是一层模糊的影子。等你再大些，或许你就不喜欢我了。”他重复赘述了遍，没等朱正廷回应又乘胜追击。
“坤儿，你听我说。”
“你可以喜欢我，也可以喜欢她，这个她可以千千万个，却不是只我一个。”
这是蔡徐坤第一次向他的兔子老师表白的时候，收获的一份人生大道理。他看见朱正廷把头低得更甚，柔软的发旋直直朝向自己，倒真像只犯了错垂耳捂面的白兔。
“第一句话是好好长大，好好照顾自己。最后一句话是各自安好，各自成王。”
“朱正廷，这就是你所谓的有始有终？”
06.
都说了，大人的世界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不由己。明明我喜欢你，却要冠冕堂皇的缀上无数理由，把抗拒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明昊是在范丞丞上大学英语的教室里找到的。也托了蔡徐坤的福，绕着这鳞次栉比的校园转了个遍。只不过是一前一后相顾无言，最不济就是蔡徐坤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示意他到了。
范丞丞是朱正廷想象中的高挑出众，黄明昊这小子的眼光还不错。
结果就在蔡徐坤继朱正廷进去后姗姗来迟，范丞丞这才停了收拾书本的手：“坤坤，你怎么来了？”
“陪他来的。”蔡徐坤面无表情的指着朱正廷。
四个人轮番做了段简短尴尬的自我介绍，还是范丞丞提议下课之后去喝酒，局势这才好转些。没有过多的感情色彩，朱正廷单方面觉得点到为止最好。
蔡徐坤大范丞丞两级，机缘巧合下结识也算彼此照应的伴儿。
黄明昊在去校附近小酒馆的路上和范丞丞侃侃而谈，范丞丞微笑示人的态度总是不厌其烦。点了些家常菜和两扎啤酒就围着饭桌把气氛炒起来，刚开始蔡徐坤只闷头喝酒，直到半扎啤酒下肚，这才动了动筷子。
朱正廷不爱喝酒，被迫灌了两杯脸蛋就泛红，然而第三杯却被蔡徐坤拿过去，一声不吭地喝完了。
“坤——”黄明昊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蔡徐坤，欲言又止地拿起杯子和他的碰了碰，“哥哥，你为什么不吃菜啊？”
“你也别喝了，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你在外面喝酒，准能说我。”朱正廷一把打掉黄明昊的手，玻璃杯还差点儿摔了。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嘛。”
范丞丞闻言皱了眉：“听你老师的吧，小心我跟你妈打小报告。”
“范！丞！丞！”小孩儿掐腰瞪眼表示不满，大喊道。
“老师？什么老师……”蔡徐坤终于讲话了，在喧嚣过后，语气平淡，他醉醺醺地抬眼瞥着三人，“朱正廷，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我？好歹我也是你——”
然后就收了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在朱正廷的记忆中，蔡徐坤不常喝酒，就算遇到烦心事也不会借酒消愁，眼下却囫囵喝了一扎啤酒，在没有饭菜垫补的前提下更容易醉。
范丞丞见状也随蔡徐坤起身，竟被黄明昊拦下来：“让朱正廷去吧，比起你，他更了解他。”
其实在蔡徐坤的爱里，他对朱正廷是又爱又恨的。这两种情感交织替换着几千个分离的夜晚，心中却始终有个难捱的执念——像极了黄明昊说的，你为什么不肯听听我的心里话呢？
朱正廷跟在蔡徐坤身后默默走着，眼前的男孩踉踉跄跄的走不成直线，他却不敢上前搀扶一把。
怕推开怕拒绝，自己先前便是如此，现在却无终恐惧着。
07.
蔡徐坤是在一个宽敞的十字路口回过身来对他笑说，要不要去他家里坐坐。没有预想的繁难，轰轰烈烈更不沾边，朱正廷点点头，他也总是拒绝不了他。
一贯的性冷淡风格，黑白相间的色调在朱正廷眼中见怪不怪。
泡了些蜂蜜水哄蔡徐坤喝下去，照他烂醉如泥的架势估计连澡都洗不了。朱正廷扶他上了床，衣服鞋子胡乱脱在地上，倒有种酒后乱性的味道。
“你乖乖睡觉，难受就喊我，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再替他掖好被角，总归来说，还是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
殊不知听懂了还是装醉，蔡徐坤一把扯住了朱正廷的胳膊，手肘猛地一弯，那人就重新撞了进来抱个满怀。
“怎么还是要走。”带了点凉意的脸颊挤进朱正廷的颈窝，惹得他缩了缩脖子。
不似白日倔强倨傲的语气，甚至糅了些撒娇进去。
“坤坤，你听我说。”这大概是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我不要听你说，你说的我都听够了。”
“我不要你为我好，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才叫做为我好。”
“你所谓的对我好，就是一言不合的离开我，逼着我长大。但对我而言，我要的好就是你留在我身边，陪我长大。明白吗，正正？”
蔡徐坤没醉，只是找借口骗了朱正廷。
当年不告而别的情绪确实扯动着蔡徐坤的每一根神经，他不明白朱正廷作何用意，晕头转向的寻找他时，闹了小孩脾气。后来蔡徐坤在春秋之际暂随了朱正廷的意，他若不回来，那便一直等他，待春秋白昼的时间一般长，这份爱意恐怕也就消散了。
直到又见到他，蔡徐坤才明白春秋白昼的时间永远也不可能一般长。
那天晚上在交换了一个带着湿热酒气的亲吻后，朱正廷躺在蔡徐坤身边放了首粤语歌，老习惯了，是和他养成的习惯。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 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头发未染霜 着凉亦错在我幼稚
应快活得像个天使」
08.
如果说黄明昊对范丞丞的感情是逃不掉的喜欢，那朱正廷对蔡徐坤便是如同春秋苏醒隔岸远观的爱。
爱的片面之词是喜欢，那喜欢对黄明昊来说是什么？
是一桩只赚不赔的生意？不是。
是透过整个世界来观望彼此的怪物眼睛？也不算。
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喜欢操控着自己毁天灭地的自信来阻断无爱不欢的大人世界。
黄明昊想长大，想学着朱正廷的影子，温柔得无懈可击。偶尔也会闹小孩子脾气，只不过单单展现在爱人眼里。他想让范丞丞明白，这份喜欢会冲破禁忌，会如同朱正廷跟蔡徐坤应对的那般——“这个她不可以有千千万个，却只有我一个。”
所以在那天晚上，两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儿也交换了一个笨拙的亲吻，黄明昊先主动的，扯着那根早就破旧不堪的红线，听到了铃铛清脆悦耳的响声。
09.
朱正廷没留下来，而是随黄明昊的那班飞机回去了。
答案定然是不舍得，所以当真该同那句歌词相符——
「想心酸 还可以 想心底 留根刺
至少要见面上万次」
10.
不急，至少朱正廷永远都会爱着蔡徐坤，再也不放开了。
END.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读懂结尾
可以评论说一说你们的看法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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